意识在冰冷粘稠、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沉沉浮浮。没有光,没有声音,只有无处不在的、深入骨髓的剧痛和那仿佛被抽干了骨髓般的虚弱感。每一次试图凝聚起破碎的思维,都像在深不见底的泥沼中徒劳挣扎,耗尽最后一丝力气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瞬,也许是永恒,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,终于艰难地钻入我混沌麻木的感知。
“滴答......滴答......”
是水珠?还是......血滴落的声音?
紧接着,是沉重而艰难的喘息声。一下,又一下,断断续续,如同被遗弃在角落、布满破洞的破旧风箱在苟延残喘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和铁锈般的金属味道,每一次呼气都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。
“这声音......是沈厌?!”
求生的意志像在绝对黑暗中骤然爆开的一丝火星,瞬间点亮!我挣扎着,用尽全身仅存的、微不足道的力量,终于艰难无比地掀开了沉重如铅的眼皮。
黑暗。绝对的、令人绝望的黑暗。只有极其微弱、仿佛来自遥远地底深处、被无数层厚重废墟过滤了无数次的惨淡紫光,如同垂死者的叹息,勉强勾勒出周围物体一点点模糊扭曲的轮廓。
我们被深埋了。彻底地埋葬在废墟之下。
巨大的混凝土板和粗壮扭曲的钢筋如同怪兽的獠牙,犬牙交错地支撑着,在崩塌的绝境中,勉强形成了一个极其狭小、随时可能彻底塌陷的三角形空间,堪堪容纳了我们两人的躯体,没有立刻被压成肉泥。
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,浓烈的尘土味、新鲜和陈旧血液混杂的浓重血腥味、还有......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、独特的硝烟混合着深渊腐朽的冰冷气息,如同实质般充斥着每一寸空间。每一次呼吸,肺部都传来刀割般的剧痛,吸入的尘埃和残留毒素让喉咙火烧火燎,如同吞下了烧红的炭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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