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里,似乎夹杂着极其细微的呜咽声,断断续续,若有若无,如同无数根冰冷的丝线,缠绕上人的耳膜,直往骨头缝里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呜…呜…冤…啊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还我命来…朱棡…子孙…不肖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声音飘忽不定,时而像女人压抑的哭泣,时而像老人垂死的呻.吟,时而又变成一种非人非兽、充满了怨毒的尖啸!这声音并非单纯通过空气传播,更像是直接响在人的脑海里,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绝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——!”角落里的幼弟被这突如其来的阴风和怪声吓得尖叫起来,拼命往哥哥怀里钻。

        另外三个少年也吓得抱成一团,瑟瑟发抖,牙齿格格作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父王…父王!又来了!鬼!鬼又来了!”一个少年带着哭腔喊道。

        朱济熺猛地睁开眼,眼中布满了血丝。他挣扎着想站起来,身体却虚弱得不听使唤,只能死死地盯着那发出怪声的气孔,枯瘦的手紧紧攥成拳头,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。他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“闹鬼”,每一次都伴随着更深的折磨和屈辱。

        朱美圭强忍着眩晕和恐惧,转过身,背靠着墙壁,将幼弟护在身后。他苍白的脸上没有多少血色,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,死死盯着气孔的方向。他经历过更深的绝望——几个月前,他几乎被活活饿死。那时,他恍惚中不止一次“看”到一些东西。此刻,那细微的呜咽声,似乎唤醒了他濒死记忆中的某些片段,一种冰冷的、粘稠的、带着腥气的恶意…比门外那些护卫的狞笑更加真实,更加令人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鬼…”朱美圭的声音嘶哑低沉,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寒意,“是…别的东西…在哭…在恨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话让屋内的寒意更重了几分。朱济熺看着长子那异常明亮又异常空洞的眼神,心中猛地一沉。他想起了美圭那次濒死后的胡话,想起了王府里那些关于“饿鬼附体”的恶毒流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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