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四章-冷火烧明日

        解剖室的寒冷是有重量的,像一块冻硬的湿布裹在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墨的白大褂袖口沾着冰碴,镊子尖正抵在七岁男孩的左手心——那里的皮肤呈现出蛛网状的霜纹,从指缝向掌心蔓延,就像有人用细针在皮下织了一张冰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第三遍复检报告。”实习生小周把打印纸放在操作台上,打印机的嗡嗡声惊得无影灯晃了晃,“胃内容物里的硅酸盐成分,和闭展当天填埋的老井土样匹配度87%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墨的喉结动了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记得三天前接到市立医院电话时,值班医生说“死者是没去过展览的普通孩子”,当时他还在笔记本上画了个问号。

        现在问号变成了刺进掌心的冰锥——男孩从未靠近过那口井,胃里怎么会有井壁特有的沉积岩碎屑?

        “病历调出来了。”小周递过平板电脑,屏幕的亮光照得他眼下的青黑更重了,“家长说孩子连续三周梦游,每天凌晨两点准时爬起来,用积木在墙角搭井。搭完就蜷在‘井’边哭,说‘姐姐冷,姐姐要抱抱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墨的指尖在“凌晨两点”四个字上停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起前晚在深湖边,铅箱沉下去时手机震动,吴奶奶说“心里有块冰化了”;想起小冰塞的照片里,所有影子都指向井口——当年的沉冰仪式,是不是也发生在凌晨两点?

        解剖刀突然从他指间滑落,当啷一声撞在金属托盘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周吓了一跳,抬头正看见主检法医的瞳孔缩成了针尖——他盯着男孩的脚底,那里的霜纹和手心的网纹连成了片,像两条结冰的路,从掌心通向脚底,又从脚底通向解剖台边缘,仿佛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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