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陆景渊,则动用了他多年来在巡捕房暗中培养的所有人脉和资源。他像一个高明的棋手,在暗中调兵遣将,为苏砚秋伪造了一套天衣无缝的身份证明。从伯尔尼大学的钢印毕业证书,到科赫教授亲笔签名的推荐信(他找了一位精通西方书法的伪造大师),再到一张刚刚“抵达”上海的头等舱船票存根,每一件物品都经得起最严苛的审视。
第三天上午,当苏砚秋走出书房时,她整个人都变了。她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套裙,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利落的发髻,脸上架着一副无度数的金丝眼镜,遮住了她眼底的锐利,平添了几分学者的儒雅与疏离。她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未变,但原本属于侦探的审视感,已经被一种属于医生的、悲天悯人的专业感所取代。
她不再是苏砚秋,她是苏安博士。
陆景渊看着眼前的她,有一瞬间的失神。他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了过去:“这是你的‘敲门砖’。”
苏砚秋打开,里面是一支派克世纪款的墨水笔,笔身上刻着小巧的“AnneS.”字样。“这是……?”
“法租界公董局董事皮埃尔先生送给你的‘见面礼’。他已经帮你约好了今天上午十点半,与圣玛利亚医院的院长和埃文斯医生会面。”陆景渊解释道。他通过一个复杂的人情债,说服了那位法国董事,让他相信这位从欧洲来的苏安博士,是一位值得结交的、背景深厚的医学天才。
“谢谢。”苏砚秋握紧了那支笔,它的分量,远比看上去要沉重。
圣玛利亚医院坐落在法租界最安静的林荫道尽头。白色的主楼在阳光下显得圣洁而肃穆,四周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和玫瑰花园。这里不像医院,更像一座与世隔绝的疗养院。空气中没有一丝消毒水的味道,只有花香和青草的气息。
苏砚秋走上光洁的大理石台阶,内心平静如水。她知道,从踏入这扇门开始,她走的每一步,都可能是万丈深渊。
一位穿着考究、举止优雅的法国修女接待了她,将她引至院长办公室。院长是一位年迈的法国人,态度和蔼但目光精明。在用法语进行了几句简单的寒暄后,他便将话题引向了主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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