扑哧!

        突然,台下第三排人群里的一个女人再也忍不住了,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,随后台下的男女老少也都爆发出哄堂大笑。多少年了,还从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黄世仁”心里又气又恨,他用手帕捂着鼻子,半仰着头,瞄了一眼李大春的位置,抬脚就冲对方狠狠踢了一下,然后顶着个漏风大门牙骂道:“嫩个婢养的!这是唱戏,又不是真的,把老子打成这样,回家咋跟俺婆娘交待!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大春这会他已经从之前的冲动中清醒过来,“黄世仁”那一脚正好踢在了他的肋骨叉上,差点喘不上气来。心说两拳换一脚,老子认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后台的戏班班主被气的火冒三丈,好好一出戏让一个混人给搅合了。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,演赵大春那后生犹豫了下,讷讷开口道:“班主,咱还唱不唱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唱!”班主心说要是因为这点事就不演,坏了北海军老爷们的事不说,戏班的招牌可就砸了。好在后面连着三场戏都没“黄世仁”的戏份,第八场的唱词也不多,临时抓个人顶替也能对付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经历了一场乱哄哄的闹剧,这出《白毛女》直到天擦黑才演完。因为下乡演出是文登军管会安排的任务,还专门拨了款,所以戏班也不用跟观众讨赏钱。

        村民们嘻嘻哈哈的散了,可戏班今天却回不了宁海州县城了,班主找到保长打了商量,今晚大伙就在戏台上搭铺对付一宿。

        几块土砖垒出个灶,点上火,支上口大铝锅,又从村内的井里打了两桶水。等水咕嘟咕嘟的烧开,面也和完,被切成了筷子粗细的面条。

        白气升腾中,面条下了锅。而在另一口土灶上,一大锅掺杂着虾干、蛏子干、肉罐头和白菜叶的海鲜卤子已经熬上了。冻的白花花的油脂和肉块下了锅,使得戏台四周的空气里很快便飘荡着动物油脂的扑鼻香气,让闻到的人都垂涎欲滴。

        几个半大小子和闲汉都被香气吸引了过来,站在二十多步外的黑影里艳羡的瞅着,哈喇子也不争气的顺着嘴角往下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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