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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腊月里,杜若的肚子已经显怀。她依然每天天不亮就起床,蹲在井台边搓洗全家人的衣服。冰凉的水冻得手指通红,肚子里的孩子时不时踢两下,像是在抗议。

        有回她正弯腰往猪槽里倒泔水,婆婆破天荒地喊了声:“宏儿,给你媳妇倒碗热水!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宏慢吞吞地从屋里出来,暖壶里的水只剩个底儿。他倒了半碗递过来,水面上还漂着片茶叶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有吗?”杜若一口喝完了,嗓子还干得冒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了。”李宏扭头就走,后脑勺上还粘着炕席的碎屑。

        除夕那天,杜若挺着箩筐大的肚子站在灶台前炸油饼。滚烫的油锅滋滋作响,油烟熏得她直流眼泪。炸好的油饼金黄酥脆,堆了满满三大盆,够全家吃到正月十五。

        1999年元宵节,李家村请来了县里的秦腔班子。戏台搭在打谷场上,四盏汽油灯照得通明。杜若抱着李辉坐在条凳上,肚子里的小家伙今天格外闹腾,一脚接一脚地踹她肋骨。

        演到《三滴血》认亲那折时,杜若突然一阵腹痛。她拽了拽李宏的袖子:“咱回吧...有点不舒服...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正到精彩处...”李宏眼睛还盯着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杜若咬牙又撑了十分钟,直到冷汗浸透了棉袄里子。回家的路上,公公在后面阴阳怪气:“谁家媳妇不怀孩子?就她矫情...”

        十点钟上炕躺下,杜若觉得这疼和生李辉时不一样——像是有人拿铁钩子往下拽她的肠子。半夜十二点,一阵剧痛让她弓成了虾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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