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畹与她对视几息,尔后挪开眸光,看向雕刻繁复的床顶,道:“我一子一女,并无帝王之才,我心里晓得,定周十五国如今一盘散沙,我不争,总有别人会争,而王上不像你母亲,保不了溪狄遗世独立。”
她声音沉沉,透着一股伤痛和怅惘:“本来我另有打算……可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,我死后,董绍昌是保护不了我的孩子的……”
殷上便接道:“与其到时候任人宰割,不如先发制人。”
“你说得对,”周畹缓慢地点了点头,说:“其实即便你不来,我也会为阿寻他们另找后路,可你却来了,上天既如此安排,我也不必逆天而行。”
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,说:“世子之能,我虽未见识,但亓徽对我有恩,你母亲又有不世之才,便当为你作保——我答应你的提议,作为条件,我要你得位之后,立吾儿周相灵为后。”
殷上一下子愣住了。
来之前,她细想过无数个交换的条件,想过提出时又该怎么应对,如何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,可没想到最后周畹还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。
周畹看出她犹豫之色,却并不催促,静静的敛眸看着她。
一时间,殿内阒寂,只有炭火细微的噼啪声。
殷上有些无措地别开眼,低下头,看向自己绣着铭文的衣摆。
立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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