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疗层内,那短暂而奇异的集体意识回响如同退潮般悄然散去,留下的并非慰藉,而是一种更深沉的、被巨大温柔注视过后反而愈发清晰的酸楚。那感觉仿佛在说:我知晓你们的痛苦,我深爱着你们,但我无法改变这既定的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比纯粹的绝望更令人心头发涩。

        瓷缓缓擦去眼角那滴已然冰凉的泪,强迫自己从那种无力的共情中抽离。她目光扫过屏幕上依旧顽固闪烁的红色余烬,尤其是密集分布在东亚区域的那些光点,赤金色的瞳孔中,悲伤逐渐被一种不容退缩的决绝取代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能再沉溺于情绪了。还有孩子流落在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必须开始了。”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,虽然依旧带着一丝沙哑,却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与坚定,“时空结构暂时稳定,但那些残余异常点就像未清理干净的感染灶,拖延下去只会更糟。而且,”她的目光落在那些东亚的光点上,刻意避开了已找回的沪和皖所在的区域,“粤……还有鲁、渝,他们很可能就迷失在这些缝隙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美利坚从那种抽象的腻烦感中回过神,嗤笑一声,但那笑声里没什么温度:“说得轻巧,漂亮话谁都会说。怎么找?像之前一样一头撞进去,再触发几个历史悖论,或者又捞回几个……”他话没说完,但目光扫过两个医疗舱,意思不言而喻“捞回几个更碎的回来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这次不能蛮干。”瓷没有被他激怒,反而异常平静,“我们需要计划。更精确的定位,更谨慎的介入方式,尽可能降低对时间线的冲击,也避免……再次刺激到他们。”她看了一眼法兰西,后者依旧琉璃般静止着。

        俄罗斯走了过来,巨大的身躯投下阴影:“你打算怎么做?那些异常点很微弱,且分布没有规律,像随风飘散的灰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靠它们。”瓷指向那四枚重新安静下来的碎片,“联的碎片对时空波动和意识体存在有最强的感应。之前能量主要用于对抗大裂缝和第五碎片的痛苦,现在……或许可以尝试更精细的操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走到主控台前,快速调出东亚地区的详细时空图谱,那些红色光点如同恶性的星辰散布其间。她将目光锁定在岭南地区一个相对稳定却异常隐蔽的异常点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粤的活跃性最高,对时空波动也最敏感,或许……她残留的痕迹会最清晰。”瓷分析道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,“我们需要将碎片的力量作为一种‘共鸣源’和‘过滤器’。不是强行撕裂时空,而是用它的能量频率去‘共振’那个异常点,像调频收音机一样,尝试捕捉其中可能存在的、属于粤的独特意识波动。那种充满活力的、带着南风暖意和商贸频段的特点。一旦锁定,或许能建立一种极低功率的、更稳定的临时通道,甚至……只是传递一个清晰的‘引导信号’,就像灯塔,指引她自己找到回来的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需要极高的能量控制精度和对省灵意识频率的深刻理解,稍有不慎,要么无法穿透时空屏障,要么可能再次引发不可预知的扰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听起来像在雷区里绣花。”美利锐评道,但脸上那嘲讽的神色淡了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评估,“谁去操作?这活儿可精细得很,某个粗手粗脚的家伙可干不了。”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俄罗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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