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厌的声音响起,低沉得几乎破碎,像被无数靴底碾碎的玻璃碎片在呼啸的风中发出最后的呜咽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指甲因过度用力而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,猩红的血珠一颗接一颗地渗出,顺着绷紧的指关节和指缝蜿蜒而下,无声地滴落在脚下冰冷光洁的金属地面上,绽开一朵朵微小而刺目的猩红花瓣。那细微却清晰的滴答声,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,如同丧钟的余音,一下下重重敲打着我们每一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二十五岁的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猛地、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气,整个肩膀的颤抖骤然加剧,脊背痛苦地弓起,仿佛那段不堪回首记忆的重量正化作无形的巨手,要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无声地哀嚎,承受着来自过去和自我的双重撕裂。

        深渊化的沈厌——或许我们该叫他“初代”——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,那笑声中混杂着金属刮擦般的噪音,尖锐得让整个实验室的玻璃器皿都在疯狂共振,叮叮当当的碎裂声此起彼伏,细小的玻璃碎片如星辰般在惨白的冷光下飞溅、闪烁:“小容器,你真以为你的净化异能能承受他那些狂暴的能量是偶然的幸运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极度不自然地歪着头,被暗红结晶覆盖的半边脸庞扭曲成一幅充满恶意的嘲讽画卷,未被侵蚀的左眼深处,闪烁着幽暗如鬼火的红光,“我们共享的,岂止是这颗跳动的心脏?还有那该死的、如同跗骨之蛆的命运!如同两条毒蛇在骨髓里疯狂地纠缠、撕咬,至死方休!”

        锁链猛地绷得笔直,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尖啸。他那只畸形、如同枯枝般的右手猛地抬起,指尖直直戳向我肩膀的方向,指尖萦绕的暗红能量如同活物般不安地蠕动,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腐败腥甜气息:“因为那力量,那容器,本就是为你而准备的!从胚胎时期起,你就是他亲手挑选、量身定制的牢笼,一个完美的、囚禁深渊之力的外壳!你每一次呼吸,都带着他刻下的烙印!”

        沈厌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般暴起!狂暴的暗红能量瞬间在他手中凝聚、塑形,化作一柄燃烧着不祥火焰的锋利巨刃,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,狠狠劈向初代的头颅!

        刀锋过处,留下一道灼热扭曲的残影:“闭嘴!”他的吼声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,仿佛这一刀不仅要斩断敌人的话语,更要斩断自己那不堪回首的过去。他眼中血丝密布,泪水混合着汗水,在惨白的应急灯光下划过脸颊。

        初代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轻松闪避,锁链哗啦作响,留下数道虚幻的残像:“恼羞成怒了?当年你亲手剖开自己的胸膛,将那颗深渊之心分给她一半的时候,脸上可不是这副狰狞的表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话语精准如毒针,狠狠刺入那道从未愈合的旧伤,嘴角咧开一个残忍到极致的弧度,“你跪在那个冰冷的培养舱前,鲜血染红了整个地板,只为让她能睁开眼、活下来——多么愚蠢又卑微的牺牲啊!你甚至把自己的灵魂都献祭给了这永无止境的绝望轮回!”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