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痴开眼皮微抬,结霜的睫毛下,目光却并非屠万仞预想中的痛苦或愤怒,而是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。那平静深处,有一点冰冷的火焰在幽幽燃烧。
他没有回应屠万仞的挑衅,甚至连嘴角那抹惯常的、带着几分痴傻意味的弧度都彻底敛去。所有的表情,所有的外露情绪,都被这极寒冻结、封存。他整个人,正从外向内,一点点变得像这冰窖本身一样,坚硬,冰冷,死寂。
“熬煞”,赌的不是牌九骰子的技巧,赌的是最根本的东西——意志,气血,以及对那无形无质却能蚀骨焚心之“煞气”的承受与驾驭能力。
屠万仞的“血屠煞”如同实质,带着浓烈的血腥与杀戮气息,化作无形的浪潮,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花痴开的心神。冰寒是舞台,而这凶煞之气,才是真正的杀招。它钻入毛孔,渗入骨髓,试图勾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、暴戾与绝望。
花痴开能感觉到。那煞气如同跗骨之蛆,缠绕上来,耳边仿佛响起了无数冤魂的哀嚎,眼前似乎浮现出父亲花千手当年在此地惨败呕血的模样。寒意与煞气交织,内外夹攻,要将他拖入无底深渊。
但他体内,另一股力量正在悄然运转。
夜郎七亲传,得自西域苦寒绝地的“不动明王心经”。
心法并非驱动气血对抗严寒,那只会加速消耗。而是引导着体内那点由无数日夜“熬煞”苦修炼就的本源之火,深深地沉入丹田最深处,如同大地封藏生机,不泄分毫。意念则高悬于识海之上,如明镜,如冰盘,清晰地映照出周身每一丝寒意、每一缕外来煞气的流动,却不为所动。
冷?
是的,冷到了极致。
但在这极致的冰冷中,意识反而被淬炼得愈发清晰、剔透。屠万仞那狂暴的血屠煞气,在他这“不动”的心境映照下,其运行轨迹、其强弱变化,竟隐隐呈现出某种规律。那不再是无法抵御的洪流,而更像是一种……可以被观察,甚至可以被理解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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